阿國,是樂樂口中的香菇叔叔;是妻兒口中的綠巨人;更是能種出超級美味椴木香菇的農業達人。回到根本,他是個熱愛山林的真正泰雅人!
阿國這個人,總散發著大山才孕育得出的沉穩、大氣和執著!
結識阿國,起緣於我的博士論文研究。每回進部落,阿國總大方的讓我們融入了解他們的生活,大氣的分享他農作的豐碩成果。就像他跟樂樂說的:「你看!來山上很好玩吧!都沒有人,整座山都可以是我們的!」
阿國的故事,振奮、開啟我對原住民生涯、甚至是整個生涯教育的展新觀點!
阿國種出超高品質椴木香菇,更讓我對台灣農業潛藏的生命力,心喜若狂!
但阿國總是謙虛的說,他從小就呆呆笨笨,班上只有七個人,自己的名次還都是倒數的;不像有些成績好的同學,國小沒畢業就提早被父母送到山下念書,因為在山上大家都說要到平地資源才會比較多,跟平地人一起學習,有刺激,未來才會有競爭力!他不會念書,家境不好,父親時常飲酒過度,最後更是得到癌症提早離世。因此,就他只能和一些成績不好或是家境貧困的同學一樣,留在山上的國中念書,或者提早學習務農和工作。
從小就不是人生勝利組,現在卻在部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阿國是怎麼做到的?
阿國總是沉穩而若有所思的說著,山上真的有很多錢可以賺,只要肯賺,不一定要去外面啊!
他的第一份工作,也是現在主要的工作就是開怪手整地。國中還沒畢業,就從學徒開始做起,接著父親賣了地讓他買第一台小怪手,他成為南投發祥村到宜蘭一帶最專業的整地師傅,他開始沒日沒夜的工作,希望可以幫寄居親戚家的家人蓋一個屬於他們自己的堅固房子,終於在當兵前他有足夠的資金,將原本搖搖欲墜的家,重新蓋起來!只是他最愛的父親卻在房子動工的那一天斷氣,這是阿國最遺憾的事。結婚之後除了整地、他也兼做種菜、砍菜等農務,勤奮的工作,逐漸累積財富,又在埔里買了一幢房子給孩子一個可以安心求學的避風港。
阿國後來娶了同部落,當國小教師的太太─麗娟。
每每聽麗娟說起阿國,總是流露無盡的愛意和景仰!
他們的婚姻,當年在部落可說是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因為麗娟可是部落人口中的人生勝利組,從小聰明、功課好,被送到平地念書,即便也曾面對經濟困窘,功課跟不上的窘境,憑著不想輸給平地人的意志,終於成為部落人眼中,挺有社會地位的國小教師。但是麗娟認為,自己從小離鄉,反而覺得自己跟真正的泰雅文化有些疏離,他羨慕丈夫從未曾遠離部落,卻憑藉自己的意志在泰雅傳統部落生活的養成中成為一個真正的泰雅真男人!而這樣的泰雅真男人在麗娟心裡是個像巨人一樣的偉大令人敬仰。
他說,孩子們曾經羞於提到父親的學歷,後來他們發現阿國所提供他們的經濟支柱,以及阿國為家庭和部落所做的一切,完全不遜色於任何同學的父親,曾經有位部落長輩還跟孩子們說:「他覺得部落最優秀的人就是你的爸爸和媽媽了!」孩子們開始以父親為傲,總說著自己的父親就像是綠巨人!
記得有一次去部落,看見阿國已經讀高中的女兒問他說:「爸爸,我回來跟你學開怪手好不好?好像也可以賺不少錢。」阿國沉默了一會兒……,幽幽的說:「好喔!你做得下去就做!」我問他:「你花那麼多錢栽培,你真的贊成你女兒回來學整地嗎?」他回答:「我的工作真的很辛苦……如果可以當然希望小孩以後不用曬太陽賺這種錢,但如果他們願意,也可以做得下去,也可以呀!」接著,阿國帶我們去看養鱒池時,自己也細細研究觀察,他說學音樂的兒子也有提到想回山上養魚,他覺得這也是可以開發的一個生意。就像,當年為他賣地買怪手的父親,他也開始細細的思考著、支持著孩子的未來選擇。
阿國老是搔搔頭,若有所思的說:「我工作雖然辛苦,都要曬太陽,但好像也過得還可以啦~哈哈哈…….」。從阿國的故事中,警醒我重新思索,生涯的劇本原來就不該被侷限、規格化,應該是條可以自我開創意義的多元道路。
就像我們爸爸媽媽的年代,不管月薪能領幾K,肯做就會出頭天。
數十年來,許多部落裡的父母努力農作,甚至借貸,也要把孩子送到平地去,因為他們相信「有出息的人,都在平地念書或工作,所以一定要送孩子出去念書,才有好的未來。」那,不會念書的孩子呢?就只能留在山上務農或出去找工作吧……。然而,多年來,阿國和麗娟也看過不少孩子承襲著部落長輩的期望,下山追夢,卻不少受挫折返,或有浮沉於城市叢林;或有鎮日以酒精自我麻醉。
這樣非成即敗,二分法的生涯思維,會不會過於絕對?會不會誤導孩子們尋著錯誤的足跡,反而錯落了成功的契機?
踏實如阿國,卻因為沒機會畫夢、追夢,反而充份扎根在自己的文化和土地上,璀璨發光!
現在麗娟也回到山上的小學,一邊投入教學,一邊也協助阿國的農務,享受著看似簡單卻滿是夢想與幸福的生活。
麗娟總是很慶幸的說,他們的孩子因為有兩種不同的生涯楷模,將來定會有更完整的人生觀!他期待孩子能因為父母不同於現代人的生活追求,讓他們跟部落及這一片山林變得親近,讓孩子們也擁有著像山一樣、像他們的爸爸一樣的沉穩、大氣和執著。
麗娟相信,不論未來孩子會碰到什麼挑戰,他們將會像這山裡的野草一樣有韌性及強大的生命力,擁有不凡的夢想與幸福!阿國和麗娟將只成為孩子的養分,支持著、相信著他們的夢想與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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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找~泰雅鐵人王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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